那年夏天1-2
CP:恭苏 架空校园
时隔一年我觉得自己终于能写完这篇啦。
这是《那一夜》系列的正篇。
一
“那么，明日上午8时，请大家准时在体育馆门口集合。”
站在讲台前的黑衣少年念完通知又将时间写上黑板特别强调了一遍，才放下手中的粉笔就听到坐在下面的人哀声载道起来。
“以为大一时连续暴雨免了军训，没想到这次要和新生一起被收拾了。”
“哎哎，不知今年会不会和可爱的小学妹分到一起？”
“诶，别打学妹的主意啊，那可是我们的宝贵财产！”
“……”
虽然话题走向越来越奇怪，但总体而言，气氛是活跃起来了。
走下讲台，百里屠苏感到口袋中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取出看了，却是一条来自陌生的号码的短信息。
“百里同学，在下欧阳少恭，是这一级02班的新任辅导员，请多指教。另，因M国灾害性天气，飞机航班取消，无法及时回来陪同参加明日的训练科目，还请班长与班委们多费些心。——祝训练一切顺利。”
大一跟了他们一学年的黄天霸辅导员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女汉子，却不想一朝遇见命定之人后喜报频传，新学年开头便请了产假回去静养。校方来不及安排02班的接任导师，只好拜托从本校毕业后去了M国深造，又获得了访问学者资格准备回母校做课题的欧阳少恭抽出些许时间来兼职一下。
“Dear passengers, due to an unexpected thunderstorm, our flight to Jiangdu will be canceled. We apologize for any inconvenience caused.”
候机室不断重复着航班取消的的语音播报，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硕大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变成蜿蜒的水痕，然后轨迹被不断覆盖，聚集成涓涓不断的水幕。远远看去好似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欧阳少恭随意瞥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已送达”，关闭了显示在笔记本屏幕上的学生档案。
百里……屠苏。
熟人家的孩子，会不会和他的养父一般严肃寡言呢。
青年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军训终于在三伏天的烈日下大张旗鼓的展开了。队列与擒敌总是训练不变的主题。两天的站军姿与队列行进让年轻而缺乏锻炼的孩子们苦不堪言。到了休息时刻，许多人都不顾形象的仰躺在草地上不愿意起身。
“屠苏学长，明天教官真的会教我们格斗么？”一边抱着瓶装饮用水帮少年一起分发给混合班众人，一边发问的是大一的新生芙蕖。她与屠苏同一所高中毕业，也算是旧识，这一次混编将两人分在了一个阵列。
每一个少年心中都有一个功夫梦。
在得到百里屠苏肯定的答复后，好多人欢呼着开始期待第二天的训练，但现实残酷而尖锐地提醒着他们——腰酸背痛腿抽筋，学好功夫不是梦，是个谜。
格斗的教学开始了，那是最基础的十六式技法。
既然是基础，动作就不会复杂和花哨。然而每一招每一式都需要不断地练习来达到最准确的攻击位置，对于刚上手的新生来说，能一招不落的将十六个动作连贯的演示下来，一天下来只有寥寥几人。
百里屠苏对于这方面领悟力和学习能力相当出色。虽然他一直低调，却还是因为被教官毫不吝啬的赞扬而名声大噪起来。
“学长求指导！”热血少年毕竟还是存在的。
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的少年正想找个理由脱身，就听见尖锐而包含着恶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还以为是谁在显摆，原来是你啊，百里屠苏。”
“陵端。”
陵端与百里屠苏是同专业不同班，或许天生气场不和，从高中到现在两人只要一对上，对方就会找机会挑衅。这一次军训两人虽然分在了不同的阵列，但离得近又恰逢休息时间一致，终究还是被对方找到了机会。
“我就是看到你这什么都会的样子觉得讨厌，来用新学的过过招？”
“不可。”
“缩头缩脑怕什么！”却是已经摆好了起势一个直拳打了过来。
百里屠苏反应亦不慢，但顾忌着不准私下斗殴的条条框框只是一味的防守和闪躲，几回合下来竟是让对方得寸进尺起来。
忍无可忍的百里屠苏在陵端一个侧踹的瞬间，身体侧转伸手抄抱起对方已经踢到面前的腿，右脚向后撤了一大步，将自己的重心压低，硬生生架住了这来势凶猛的一踢。之后一个仆步突然松手，双手迅速划弧击在陵端前胸，将人推开好几步。
全部都是基础动作，却因为连贯与有规律的组合而成为更有威力的攻击。陵端最后麻着腿倒在了地上。
“你输了。”
看陵端嘶牙咧嘴一副狼狈的样子，百里屠苏伸出手想把人拉起来。却不想对方在手心拽了一把地上的黄沙，猛地向少年脸上甩去。
“唔！”毫无防备的被偷袭，粗糙的沙砾甩进了眼睛，磨得生疼。视线渐渐模糊，然后就是下颚一阵剧痛，百里屠苏嘴里血腥味浓重起来。
那是一个混乱的时刻。学妹的尖叫，学长们的各种话语扰乱了人的判断，让一切捉摸不清起来，好吵……百里屠苏伸手想要寻找什么可以稳住身体，却一无所获地跌倒在地。
“别碰他的眼睛！”
百里屠苏在一片模糊中感到有人扶住他，用指腹拭去他嘴角的血，随后自己整个人腾空起来。他下意识地搂住了那人的脖子。
……是谁？
二
睁眼时，眼睛酸涩得难以开阖，虽然视力还有些模糊，但百里屠苏从外界训练场远远传来收队的鸣笛声来判断，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自己当时大意遭了陵端暗算后被人送来了医务室，清洗消炎上药包扎一系列折腾下来竟然睡着了……念及此，少年有些懊恼。他想要坐起身，歪过头却发现床边趴着一个并不认识的人。那人长发披泻，只用丝带束起，露出好看却略带疲惫的侧脸，还有几丝散发缠绕在少年的指尖。百里屠苏突然停止了动作，仿佛怕打扰了对方的睡眠，然后，重新闭上眼。窗外依旧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校园常景，只有这里自成一方天地，不多时，他在这相对的静谧中再次睡了过去。夕阳西斜，从百叶窗帘中透进，将指尖的蜿蜒染成了金红色。
再次醒来时，那人已经离开，发现视力又恢复一些准备下床的少年终于察觉到身上的迷彩服换成了贴身穿着的白色病号服。饶是一直表情匮乏如百里屠苏，也禁不住红了脸。
“欧阳老师，屠苏学长，我替你们把晚餐打包过来了。”门外传来芙蕖的声音。
接着，他见到从侧门走出一个青年，额前的头发还在滴着水，衬着温文的笑容好似晕开了一幅水墨画。然后，百里屠苏看到他回头看着自己，笑着说，你醒了。
百里屠苏与欧阳少恭第一次正式的见面就这样在医疗室的休息区展开，如果能够忽略两人手上堆得满满的便当的话。
食不言。只有芙蕖捧着杯子给两人说着之后发生的事，“你们知道么，陵端那么糟糕的人竟然和学生会会长陵越是堂兄弟！”她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你们走后会长就黑着脸来了，我第一次看到他发这么大的火。屠苏学长你的眼睛还好吧？”
少年艰难的咽下一口胡萝卜，点头示意无碍。欧阳少恭放下手中的餐盒，接过芙蕖递来的纸巾拭了下嘴角，不急不慢的说道，“百里同学的眼睛仍需上药，”停顿看了一眼少年带着血丝发红的眼角，“眼睛清洗时遇到了一些麻烦，都是比较粗糙的大颗粒，所幸只是感染，不然……那位陵端同学恐怕不止口头警告那么简单了。下颚骨软组织有些挫伤，相比起眼睛还算是小事。你这几天就暂停训练好好休息吧。”
百里屠苏有些痛苦的咀嚼着还剩大半的晚餐，闻言想争辩一下说自己去训练没有问题，却被拍了拍肩膀。
“就这么决定了。”
笑侃了几句，青年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吩咐道，“今晚有个拉歌赛，我去出席下颁奖就回来。晚上你的眼睛还需要上药。”随即顺手带走了要处理的餐盒袋子。
医务室的门被关上，百里屠苏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半晌，少女回过神来一脸崇拜，“欧阳老师好帅！”她有些激动的用手比划着，“他先是抱着你去了医务室，然后直接差人把陵端叫去了政教处，咳咳咳。”百里屠苏淡定地递给芙蕖一杯水，让她顺顺气。“听说老师是下了飞机直接赶来的，时差都没有调整呢。”少女拍拍胸口咳嗽几声表示无碍，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好辛苦的样子是不是？学长。”
少年低头看着指尖，脑海中是那人在夕阳下模糊的睡颜。
“嗯。”